鸫鸦

【曦瑶】反派大佬的辉煌之路37

37、论罪大会

（本章配角戏多，为了流畅性没有对涣涣进行心理描写。但是涣涣真的被刺激到了。）

蓝曦臣避点头之交的金子轩，孟瑶躲授业之谊的王灵娇。两个充满不安的人心照不宣，弱者该有自知之明。

金子轩带来丝丝雨气，孟瑶想到裹着阴戾的浓稠怨云里落下的雨水恐不简单，金子轩又不是什么格外出众的人物，难免受其影响，压低嗓音对蓝曦臣说：“去烛光照不到的角落。”

恰好金子轩也语气不善开口质问，完全遮住他的声音。

“你为何要杀虞夫人？江宗主死于温氏之手，与你有关吗？”

王灵娇一向泼辣，啪的甩了金子轩一巴掌：“还以为你来救我，居然是来寻仇。虞紫鸢那个丑老太婆，张口闭口‘爬床贱婢’，我不理不回嘴，还要一路追着打骂。仿若她从没爬过床，一辈子黄花大闺女，儿子上天上掉下来的。我不杀她，坐下等着被她活活抽死吗！”

“可她是江氏……”

啪！又一巴掌。

“江氏怎么样，你杀人如切菜的时候问过别人是什么江河湖海吗？”

“王灵娇你够了！杀人还不知悔改！跟我回金麟台，再也别出来！”

“松手，我不去！你想害死我！你娘和虞紫鸢一伙的她不会放过我。”

“跟我走！”金子轩同王灵娇撕扯起来，先是衣裳摩擦肢体碰撞，过了一会直接变成吮吸声。

孟瑶简直想凭着王灵娇曾经做饭熬药的恩惠堵蓝曦臣耳朵。

在佛像——相当于他母亲塑像的韦陀天尊面前亲热，能不把人家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吗。蓝曦臣建庙时该多设想些，众生百态爱恨情仇皆是佛前弹指一挥，何必在意。

可他拿不出隔音符也画不成阵法，蓝曦臣没有灵力更是无能为力，只好听着小儿女痴缠，假装事不关己。

庙外雷雨交加，庙门的门缝有风漏过，在这呜呜的凄厉呼啸声中，密集脚步疾行而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阿离莫怕，你弟弟安然无恙，只是一时困住了赶不回来，你家的事情有我做主。别哭了，江宗主和紫鸢心疼你，他们舍不得你哭。”

听她口吻，孟瑶知道，是金子轩的母亲来了。还带着和金子轩有着难解难分婚约的江厌离。

金子轩和王灵娇知道利害，不敢现身，蹑手蹑脚躲到韦陀像后。

金夫人携带人手足有三十多个，堆满了大殿。不但点燃庙内已有烛火，还把带来的火把举着四处查看。金子轩怕被他娘抓住，王灵娇更是惜命，也躲进墙角，差点撞到孟瑶身上。

换个敞亮通透的地方，金子轩必须主动向蓝曦臣问候寒暄，王灵娇也要狠狠嘲笑跟蓝曦臣叠着挤一个蒲团的孟瑶还是逃不过被男人欺压的命。

现在只能四个人挤墙角，大气不敢喘。

外面金夫人竭尽全力安慰江厌离。

王灵娇离开昆仑后改名王新，安分守己做个漂泊散修，救危扶困也得了不少善名。之前恰好在江汉一带除祟救人，碰上了曾经有露水姻缘吃完就跑的金子轩，被他纠缠已经十分厌烦，还要被有夺婿之仇的虞紫鸢追杀。

王灵娇嘴毒，吵架不讲理，怎么气人怎么说，口齿清晰声音洪亮。

“你家丑女儿被男人公开退婚几百次退不掉，黏着不放，还肖想温晁。温晁只喜欢美女，像我这样的。”

虞夫人骂她只会勾引男人的贱婢，肮脏恶毒不知羞耻。

王灵娇反击：我心恶，可我脸美啊。我是贱婢，偏偏招男人喜欢。你女儿出身高贵大家闺秀，有男人要吗？我今天勾引金子轩，明天就去勾引江枫眠。

虞夫人暴跳如雷，难免露出破绽。何况王灵娇虽然灵力不及她，武器却不输她。虞紫鸢有灵鞭紫电，她也有可直可曲能拐弯会延长的软剑恨生。

杀虞紫鸢，她根本无意遮掩。

只是不凑巧，江枫眠也死了，不少人目睹温氏所杀。

王灵娇撇不清，金子轩不信她却想救她，一路追追逃逃。

可他此举又害了王灵娇一把。

金麟台门生驳杂耳目众多，从他二人生情，金子轩在是否回禀父母求娶直接左右摇摆时，金夫人就已经知道此事。按兵不动，派人把王灵娇生平查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金子轩只是和金光善一般玩过便丢，她掌握的把柄可以拿去封口也可以治罪斩杀。这会儿正好说出来转移江厌离夺亲之痛。

“阿离可知，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是何人？”

江厌离一味啜泣。她当然知道虞紫鸢为了什么要和一个散修过不去，可真相只会让她更加悔恨愧疚。

金夫人半搂着她，咬牙说：“那个女人叫王灵娇，从前温晁的随侍之一。具体如何随侍，不必明言，人尽皆知。她本是温晁正室夫人的一名使女，因颇有几分姿色，与主人眉来眼去便混上了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温氏鼎盛那会儿门世家之中，竟也多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颍川王氏。”因家中丈夫也是好色之徒，金夫人尤恨以色侍人的轻贱女子，搭在江厌离肩膀上的手不由收紧。

“她闹不出这些丑事还不好追查。那个所谓‘颍川王氏’居然是她族中远房得势，她的近亲全死光了。费了许多时间，终于从荒僻穷苦的山村里找到两个她以前的弟媳。原来这丧心病狂的贱人，记恨家人将她典卖，仗温晁的势回家报复，父母亲弟，甚至幼小侄儿也不放过。”

江厌离何曾听闻如此骇人事迹，双目圆睁看向笃定的金夫人。

角落里的金子轩也甩开他自己主动钳住的纤细手腕，挪开半臂远。王灵娇揉腕不语，借前殿漏过来的光打量孟瑶和给他当坐垫的蓝曦臣，若有所思。

金夫人继续说道：“她杀害亲人，还把弟媳嫁去最贫苦闭塞的地方。又用提拔重用的方法贿赂族人，遮掩罪行。我想起温晁夫人当年死得蹊跷，想寻找其他婢女问话。竟然都死了！那时候温氏堪称仙门之首，温若寒和他的长子温旭沉浸修炼无心女色，温晁选妻的风声传出来多少家族趋之若鹜。那位温夫人，陪嫁过百妙龄美婢，哪个不是如花似玉。可她们全死了，无一活口！”

金子轩恨不得冲出去，躲王灵娇远远的，堵了亲娘的嘴，以免再受惊吓。

他本来还替王灵娇狡辩一句，杀人有罪，却是虞夫人先动手，或可宽恕。万万想不到看起来英姿飒爽不拘小节的侠义女子手中藏了如此斑斑罪行。

“杀父杀母杀弟杀侄杀主杀友，世间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金夫人慷慨激昂，吓得江厌离一声惊呼。

王灵娇安之若素，看孟瑶使劲往蓝曦臣身上爬，像只没断奶的小猴子挂在母猴身上，差点笑出声。心想小东西聪明却没见识，泽芜君是仙门中难得一见的完美好人，又对他痴心一片，不索取只付出，他再胡闹也纵容无度。其他人可没这么单纯，只图倾家荡产报个救命之恩，人生一场百年好合。

温晁好色，看见谁漂亮就拉谁去一度春宵，哪管多少人为了争夺露脸的机会打破头。她要是不狠，早成为死了的陪嫁其中之一。

金子轩自命清高，看上谁三生有幸，看不上的往死里踩。如果不是听他有事没事数落江厌离不自量力自作多情，王灵娇光看他那张脸也要争取做长久夫妻。

她自认精于人心情爱，如何猜得到蓝曦臣并非人生一开始就做到坚贞无二。

其中一次追悔莫及，正是发生于此。韦陀不在，观音垂眸。

稳如坐佛的蓝曦臣突然问道：“你不为自己辩解？”解释了或许没人相信，不解释却连最后一点机会也没有。

所有人大惊失色。金夫人厉声喝问：“什么人？”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狂风呼啸吹开大门，不知不觉间，细雨变成了暴雨。

一个青衣女子挟着一阵狂风骤雨，摇摇晃晃跌在众人面前。

门外跟进来两个高大身影，红衣烈焰。赫赫大名的人物，在场所有人都认识。正是方才提及的苦主温晁和他永远忠诚的跟班温逐流。再看浑身肮脏斑驳的女子，金夫人认出她是曾经很得温若寒提携的温氏旁系，温情。

据说此女叛出温氏，和江家弃徒魏无羡纠缠不清。

江厌离也认出了她是魏无羡好友，起身相扶，“温姑娘怎么了？”

“你碰她一下试试看？”温晁举着一柄长刀恫吓江厌离，金夫人急忙把她拉回身边，仔细一看，居然是聂明玦佩刀霸下，当即疑惑万千，又惶恐不安。

聂家宗主如果平平安安，佩刀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温晁张牙舞爪，霸下抡得像棍子：“叛徒，你接着跑，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还没玩够呢。我说过，只要你凭自己的本事从我手下跑走，不向任何人求助，我饶了你这条狗命。”

温情一直被他追赶驱逐，早已脱力。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说：“只要你放过……”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想求情？是给你的手下求情，还是给那个小白脸魏无羡求情。战场上你就护着外人，温家的敌人。你吃了他们多少米，毫不犹豫说叛逃就叛逃！你把我们家当什么？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不分敌我，你真无私，真伟大。做尽了好事，还忍辱负重不让人知道，真让人感动。好事都被你做尽了，如今做了坏事却说身不由己！逼不得已！有难言之隐的苦衷！苦衷？魏无羡的死活那么重要，让你背叛一次不够，又背叛一次。温家养你，供你学习医术，给你与我齐平的地位，这就是你的回报？”

温晁越目中无人不可一世，金夫人越瑟缩。反倒是江厌离挺身而出，站到温情身边：“温公子派人杀我父母，现在连自己的亲人也要杀吗？”

“有你什么事！”温晁立着刀把江厌离拍飞，思忖一会再问什么杀她父母的破事，先对付温情要紧。

只是江厌离飞的太远，不偏不倚砸在金子轩的怀里。金夫人奔过去查看，一眼看见儿子，以及令她深恶痛绝的王灵娇。

还有仙门第一人蓝曦臣，披头散发衣襟大敞，连姑苏蓝氏极重要的抹额都松垮歪斜，怀抱纤细娇弱的少年，姿态暧昧。

金夫人不合时宜想到，金光善再风流，万幸不是断袖。

饶是金夫人见多识广，这会儿也不知道撞破泽芜君的奸情该如何是好。只能转向王灵娇，下令道：“把门关死，别让她跑了。”

两个衣袍相对精致的弟子顶着大风，一左一右，卯足力气才把庙门重新关了，重重闩上。

温晁讥笑道：“破门挡的住谁？”

无人应答，大门猛地四分五裂！破门而入的风雨之中，黑衣人缓步向前。烛火缭乱，将他的脸映得一片灰白，双眼覆满血色。他那表情着实可怖，江厌离一声惊呼：“阿羡！”

魏无羡转动眼球，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温情和冷漠沉稳的温逐流，凝聚在温晁身上。

“温晁，受、死！”

（金夫人、江厌离、温情工具人不打ta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