鸫鸦

【曦瑶】反派大佬的辉煌之路16

二周目结束，敬请期待三周目纯甜

16、共情

共情原是魏无羡最擅长的从怨灵身上获取情报、搜集资料的方法。说起来简单，直接请怨灵上身，以己之身为媒介，侵入亡魂的魂魄和记忆，闻之所闻，观之所观，感之所感。若亡魂情绪格外强烈，便会被它们悲伤、愤怒、狂喜等情绪波及，故称之为“共情”。

可以说，这是所有追问亡者的法门里最直接、最简便快捷、也最有效的一种。更是最危险的一种。对怨灵上身，无人不恐避之而不及，共情却是玩火自焚，稍不注意，便会自食其果。一旦怨灵反悔，趁虚而入，伺机反扑，最轻的下场也是被夺舍。

后来，魏无羡成为蓝忘机的道侣，共情也不再仅仅是活人恭迎厉鬼，人与人之间，要么两相情愿，要么修为碾压，要么攻其不备，毫不留情窥探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外界纷纷传言，因蓝忘机过于沉默寡言心事难猜，活泼狡黠的夷陵老祖才钻研出这么个治他的绝招。

后来共情成了蓝家人的情趣，出门在外偶尔不便交谈，手牵手共个情，和和美美。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真真切切的隔世之谈。聂怀桑反应过来，又难免想到，哪怕之前那一世，蓝忘机天天拉着魏无羡共情，蓝曦臣也断然不会学习此术。他既没有可以共情的人，也没有能够共情的鬼。

真可怜，和自己同样可怜，孤家寡人。

无妨再可怜一些。

聂怀桑以为，看过记忆，便是真相大白。金光瑶怎样在蓝曦臣面前装乖卖惨，又如何在他和大哥那里咄咄逼人阴狠残刻——最好连同上辈子一起看了。当时蓝曦臣最不能容忍金光瑶娶了亲妹之后复又杀妻杀子，这回被他逃了，婚事不成。秦愫深情不悔甘愿送死，那个孩子也不晓得落在哪。蓝曦臣紧着心疼，只看得见金光瑶顶顶可怜可悯，无辜无助，天下人都在害他。

开眼看看真相吧，世间最天真者泽芜君。

聂怀桑去抓蓝曦臣的手，蓝忘机剑锋悬在他腕上，随时切下。蓝曦臣见他至此仍不退缩，随他抓住手腕。

脉门被控，有太多可发挥的余地，蓝忘机大感不安。聂怀桑对他笑笑：“含光君，魏无羡在世时，不曾教过你与活人共情吗？你们之间，没尝试过如此这般坦诚相待？是啊，他死后，你问灵都寻不到他，也是个铁石心肠。”

蓝忘机又开始手抖，蓝曦臣推开剑刃，终于看了聂怀桑一眼：“如何共情，探查你的记忆？”

聂怀桑不会，金光瑶死后他和金蓝江三家皆是翻脸，所有动静都是道听途说。蓝家的法术，传给谁也不会被他学到。

好在蓝曦臣当真是个天才，被他提点思路，略加试探，徐图缓进，确实找对关窍，顺着聂怀桑的思路，看见此生复始如初之后聂怀桑本人的所见所闻所感。

本来纯然肃穆，看到聂明玦一脚踢得金光瑶飞起摔落，血流成河，聂怀桑撕开他腹部伤口手伸进去抓琴弦，金光瑶痛得弓身，却虚弱乏力微微颤动，连呜咽都是破碎的。暴喝一声，反手扣住聂怀桑手臂，顿时传出骨骼错位之声。

聂怀桑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的苦，吱哇乱叫，几个不明真相的看客因为挤不进金光善与秦苍业的战圈，转而前来围观另两家宗主的矛盾。

聂怀桑忍着痛没有挣脱，等着蓝曦臣继续看下去，看到红衣凶尸的金光瑶戏他兄弟二人眼盲，再无法自欺欺人。

然而，此刻三分疼装出十二分痛苦叫嚷得人人注目的情景，莫名联想起观音庙自残嫁祸苏涉，而后，得了蓝曦臣的药，故意说……

当时在聂怀桑眼中，金光瑶靠坐殿柱也是摇摇欲坠，几次偏头歪倒。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血色，偏偏脸上还算干净，面色灰败奄奄一息，秀眉半蹙泪盈于睫，凄楚可人，看着蓝曦臣的目光尽是缱绻不舍。

聂怀桑知道，他伤成这样，救不活了。可是歪头看看那具虽死犹生比活着还强大的鬼将军温宁，岂敢让金光瑶这样痛痛快快死呢。布局许久，谋划良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比金光瑶少做。真给了他反扑的机会，蓝曦臣和魏无羡也把事情琢磨通了，一个个都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若想连同金光瑶成为凶尸的后路也断绝，也只有如晓星尘一般自愿散魂。可金光瑶不屈不挠的性子，哪有那么容易放弃。

晓星尘散魂，到底是为了宋岚之死还是薛洋的骗局？聂怀桑视线微挪，扫过蓝曦臣望向金凌。

万般回护不忍伤害的泽芜君，动用弦杀术也毫发无损的金凌。逐个试过吧。

好在蓝曦臣朔月锋寒，金光瑶万念俱灰，余生尽断。

聂怀桑闪闪躲躲不肯正面回答蓝曦臣追问时，低头偷笑。

胸口一凉，追忆消散。

聂怀桑抽噎了一下，低头看见大半截没入胸口的朔月。目瞪口呆，衔冤负屈。

“曦臣哥……”怎么也想不到，他人生最得意时刻，激发了蓝曦臣最大怒气。

蓝曦臣维持将他一剑穿胸的姿势，泪水密集地落在金光瑶脸上，头垂的几乎挨在一起。

聂家人还当蓝曦臣是聂怀桑的好哥哥，看他们凑在一起不曾担忧，这回才发觉事态有变，想尽忠旧回小家主，被蓝忘机一人一剑格挡开去。

旁边阵阵惊呼，别人并不知道蓝曦臣看见什么，他们只看见最以品格高洁著称的泽芜君一边攥着聂二公子的小手，一边毫不客气捅了他一剑。从来是正义楷模的含光君偏私护短，痛殴弱者。

好一场精彩绝伦的打脸大戏，不知泽芜君的义兄赤峰尊得见此情此景是何感触。

他们想喊人来看，金光善那边传出更大呼声。

金光善不仅行事老谋深算，修为也是深藏不露。秦苍业是完全凭借自身武力支撑家族战功卓著，依然惜败。

事已至此，金光善必不留手，果断取他性命。固然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但金家有数千门生过百精英在场，江澄也展开紫电守护在旁。众人事不关己，叫骂质问此起彼伏，冲上去拼命的真没有。

金光善何等洞悉人心，从金光瑶引他发怒寻死就明白阴谋所图。若他今日战胜苟活，各个家族门派统统拿到了日后蚕食金麟台的借口，软刀子慢慢割钝钝磨。反之，他今天轰轰烈烈一死，再大罪名污名骂名随之寂灭，金鳞台上别人都成了理直气壮的受害者。

所以儿女都是讨债鬼，竟然真的逼死老父。

金光善昂首挺胸，气焰嚣张：“你们等谁上来挑战我？只会等别人出头，都是废物。奉劝废物们尽早散去，各回各家，避免枉送性命。”

一阵骂声反驳。

金光善抻了抻身上血红的牡丹，轻狂大笑：“不走，又不敢动手？我睡秦苍业的女人，他来打杀我是情理之中。我睡温若寒，你们也想来打杀我。你们是温若寒什么人，可曾明媒正娶了他？我和他两情相悦也好，各取所需也罢，与你们有关吗？”

他受讨伐的罪名原本是豢养凶尸残害无辜淫辱臣妇，顶多加上杀子杀女罔顾人伦。居然三言两语绕回同温若寒的桃色关系，避重就轻。

好在口舌伶俐的姚宗主这会儿没被禁言，两个不要脸到极致的卑鄙小人当场对骂。

真相模糊，是非曲直从阴谋家的记忆中展现，有如湖底污泥里嶙峋的丑石，挖出来晒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是精致园林中苍劲的景，也是平坦花圃里尖锐的锋，或者孩童追逐嬉戏时夺命的位。

金光善的热闹帮蓝曦臣拖延时间，将聂怀桑前世今生加起来尽两百年岁月看得分毫不剩。

垂垂老矣的聂宗主，满心憧憬启动复始如初。

刻画阵法，吟唱咒语，催动灵力，千毫毕现，历历在目。

蓝曦臣猛然抽出朔月，剑锋后展，血痕成圆。

聂怀桑软倒，泪水奔涌。

如果他哥哥在这，不曾化去金丹仍可一战……

蓝曦臣看透了他，冷冷道：“我在这，可以为阿瑶做到，你心中所思所想。”

“你明明看到了，他是什么人，他做了多少坏事。”

蓝曦臣温柔放平金光瑶，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对聂怀桑目光如炬：“我看到了，你做的所有事！一心迫害步步紧逼，甚至丧心病狂骗我动手……还敢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就这么自信那些充满阴森鬼祟的记忆能动摇我，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不堪吗？”

沾了他的血，蓝曦臣就地画阵。聂怀桑惊恐万状，拽住蓝忘机声嘶力竭哀求：“阻止他，他要逆转时光，回到过去。他疯了，这会害死所有人。他为了金光瑶，连你都不顾了！”

蓝忘机终于将聂怀桑禁言。

本就满心悔愧生无可恋，若得意重返旧日……兄弟二人目光交汇，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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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我要穿越回去救老婆，弟弟你怎么看？

蓝忘机：同

聂怀桑：呜哇哇哇我好惨，没见过比我更惨的

金光瑶（鬼魂）：蓝曦臣你住手啊啊啊啊啊！来个人问灵了，十万火急，必须沟通！不可以倒转时间不可以穿回去！老子辛苦打下的江山，布置的大好局面，我死了两次才换来的，全是优势！你以为死不疼吗？蓝曦臣你敢重启下辈子我折磨死你！薛洋死孩子快出来给老子起尸，我有一百万句话骂蓝曦臣！

薛洋和晓星尘腻腻歪歪ing，不在现场。

金光善：好气，必须保持微笑，big不能掉。重启之后我儿莫玄羽不献舍，少了个厉害儿婿，不高兴！